给我磕！

#浅摸个🐟，很草率，但攒不住还是发出来了。原本只是想写两个人谈谈心，结果逐渐跑偏又崩坏。

#年轻人做事不能太冲动，毕竟有些事万一留有遗憾，那可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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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墙壁比教堂聆听了更多的祷告。”

 

 

 

红色刺目的“抢救中”三个字在历经几天的生死较量中终于熄了下来，手术室大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所有人的心全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拥向了门口。

 

Mary队长退下染血的无菌服，面容虽疲惫，好在笑意还算轻松。

 

“抢救顺利，等他的身体在休眠恢复一段时间就能醒过来了。”

 

空气里仿佛一根久久绷紧了弦在一瞬间松开，所有人终于松下了那口气。Tiga也不例外，隔着众人的身影，Mary队长远远的看见了人群之外的他，向他递过来一个安抚性的笑意。

 

Tiga一时间竟觉得自己有些晃神，好不容易聚焦起了注意力，大约是想往前走一走问些什么的，却仿佛找不到自己声音，目所能视的一切在顷刻间扭曲变形，只觉得天旋地转也不为过，而后眼前一黑，径直一个踉跄。

 

“Tiga！！”

 

“大哥！”

 

好在Agul与Gaia在身边留意着Tiga的状态，两人眼疾手快，慌忙扶住了他坐下。“没事吧？！”

 

“……没事。”Tiga晃了晃脑袋，缓了会儿意识方才清醒了些。

 

“Zero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去休息一会儿吧。”

 

Seven很清楚Tiga为了救回Zero到底耗费了精力，而后又一直熬在银十字等着，眼下怕是猛地松了绷紧的线，反而有些撑不住了。

 

“再熬下去，大哥你身体也吃不消的。”Gaia拉着Tiga的手一起劝。“Zero这边我们会看着的。”

 

“没事，我……”

 

“去休息会儿吧，Tiga。”Zoffy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是Zero醒了，也不希望看见你为了他熬垮自己了身体。”

 

到底是Zoffy，一言拿捏住了软肋，Tiga原本推拒的话在嘴边顿了顿，最终是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应了下来。

 

 

 

对于Tiga这样在地球生活惯了的人来说，光之国的夜晚不同于四季变换的昼夜规律，总是千篇一律的格外长些。

 

银十字军的本部坐落在光之国仅次于等离子火花塔的高位，在一片独属于寂静与黑暗的夜里，总是萦绕着最柔和的光芒，安抚所有面对生命脆弱一面的焦虑不安。

 

从梦中惊醒时，等离子火花还没有进入昼间模式，窗外依旧是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几家灯火，或许也是这个深夜中的未眠人。

 

Tiga有些疲惫的按了按额角。他虽一贯觉浅，却也很多年没有再做过噩梦了，但梦中的一切依旧恍如真实般再现在他的眼前，冲天的火光与爱人最后消失在视线里的画面无一不牵动着他眼下近乎脆弱的神经，一突一突的疼。

 

胳膊隐隐作痛，Tiga稍稍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眼下精神虽然算不上多好，计时器里能量运转却已然充盈，大约是在他补眠时打过补充剂了。

 

休息室的门“咔”的一声轻响，Dyna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探了个头。“大哥？”

 

“嗯？”

 

“Agul让我过来看看你醒了没。”Dyna松了口气，过来替Tiga揉了揉额角。同源的光芒渗进绷得过紧的神经里，好一会儿才终于将将压住了跳动的生疼。

 

“Zero醒了，大哥去看看吗？”

 

 

 

年轻战士的身体素质意料之外的好，明明刚从生死边缘游走一遭捡回一条命来，清醒的时间却比银十字军长预料的最短时间还快些。

 

Tiga到病房的时候，Zero一身的医疗器械线基本已经摘干净了，只有手背上还打着点滴的吊针，稀释过的光源代替自身还未全完修复过来的身体机能，补充维持能量的光源所需。

 

虽说身体还未恢复，年轻人一身大大小小的伤还裹着厚重的纱布，好在精神不错，看见了Tiga甚至还试图坐起来，又被Tiga给按了回去。

 

“刚醒就知道折腾。”Tiga叹了口气，替他拉了拉被角。“躺好，别乱动。”

 

Zero大约是还说不出话来，老老实实的躺好也不动，就着能动的那只手挪了挪去够Tiga的指尖，轻轻的捏了捏。

 

橙黄色的眼灯一错不错的盯着他，Tiga意料之中的理解了他的意思，轻轻顺着爱人的手腕拍了拍，示意他不必担心。

 

“我没事，你才是。”Tiga叹了口气，眼下再想起来那些当时的情况依旧留有后怕。“就那么冲上去了，真不怕就那么把自己的命交代进去了？”

 

如果自己晚到一步，如果爆炸的中心点再偏离一寸，如果……

 

那会是什么结果？

 

Tiga不敢去想。

 

“别……”Zero看得出Tiga的担忧与后怕，原是想安慰他别担心自己，然身体条件有限，努力半天，也只从晦涩的嗓子里憋出两个沙哑的音节。“……别气。”

 

“说不出话来就别说了。”

 

再大的气在涉及到爱人生命底线的时候也全都散尽了，只留下满腔无处安置的担忧与心疼，Tiga轻轻捏了捏他的耳朵，俯身在他额间吻了吻，仿佛以此确认什么一般。

 

“总之，如今平安回来了就好。”

 

 

 

“今天就到这里吧。”Mary队长扶着Zero坐回床边，一边记录对方的身体数据一边不忘叮嘱。“注意每天的运动量，你也知道欲速则不达，不许轻举妄动擅自增加运动量，明白吗？”

 

Zero恢复能力惊人，脱离休眠仓之后的复健进程与计划快得多，年轻人原本就不是什么沉稳的性子，一心想快点恢复到能出院的水平，总是有些危险又激进的想法。

 

“知道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操心的银十字的军长，Zero松了口气，捶了捶自己隐隐作痛的腿，想着不知道还要恢复多久，多少有些没了耐心。

 

“省省吧你，大哥这次没揍你，你就老实点好好养伤吧。”

 

Tiga今天去警备队处理之前那一场任务落下的后续事宜，Dyna暂时替他过来顶班看着Zero，知道对方没什么大碍之后，虽然行动上小心谨慎，嘴上却又忍不住叨叨。

 

“那种情况你也敢铁着个脑袋往上冲，你是真不要命啊。”

 

Zero没什么恶意的翻了个白眼，自动忽略这句话，伸胳膊撞了撞Dyna的肩膀。“诶，你有没觉得，Tiga最近怪怪的？”

 

“我大哥？”Dyna摸了摸后脑勺，没觉出什么不对劲来。“很正常啊，怎么了？”

 

“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Zero皱了皱眉，具体也说不上来。“就……话少了很多？”

 

“可能是精神不好吧，你醒之前大哥差点耗光了所有能量，而且一直也没休息过，或许是还没缓得过来。”

 

没有人知道Tiga当初是怎样把Zero带回来的。那样的情况下便是King也觉得存活几率聊胜于无，当Tiga带着Zero出现在航空港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几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但一只手依旧稳稳的撑在Zero的能量核心外，不断传递着本源之光的能量，维持着最后一线生机。

 

Zero仔细想了想，的确，自从他醒过来后，Tiga虽然没说些什么，但晚上总是睡不大好，惊醒是常有的事，他也曾经问过，Tiga嘴上宽慰他没事，却像是将心事都藏在了心底，半个字也不肯透露出来。

 

等离子火花塔数万年如一日兢兢业业的运转，夜幕降临之后白日里的喧嚣嘈杂也归于夜间的寂静，确认Zero老老实实睡着后，Tiga替他捻了捻被角，随后轻轻关上了病房的门。

 

随着门锁“咔”的一声归位，原本老实躺在床上“已经睡着”的人，又悄然亮起了澄黄色眼灯。

 

银十字军的所处的占地高，天台的风总是凌冽又冷得很，Tiga胳膊撑在护栏上只虚虚的靠着，莹白色的眼灯没什么焦距，望着远处不断有光芒起落的航空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睡不着为什么不和我说呢？”身后熟悉的声音猛地扯回了Tiga的思绪，回头惊觉，Zero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他上来了，自己竟半点没察觉。

 

“你怎么……”

 

“为什么不和我说呢？”Zero缓了口气，撑着力慢慢走到Tiga身边，怕他站久了腿吃不住力，好在楼顶也有闲置的椅子，Tiga只得随即抽了一把过来，扶着他坐好。

 

Zero却一把拽住了年长爱人的手，不打算再让他用这样的方式糊弄过去。白天Dyna的解释虽然可信，但到底是相伴多年的枕边人，Zero很清楚Tiga心里一定藏着心事瞒他。

 

Tiga顿了顿，原本是不想说什么的，但目光触及Zero执拗的望着他的那双眼睛时，原本措辞好的搪塞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两人一时间就着这样的姿势僵持不动，唯有耳边不断呼啸的风声，昭示着时间的流逝。

 

“算了，如果实在……”

 

“Zero。”到底是Zero先服了软，原本打算就此暂时揭过，Tiga却叹了口气，轻轻叫出了他的名字。“我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去做琢磨，你在想什么。”

 

“什么？”

 

“面对那样的危险，你冲上去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

 

Zero嘴角动了动，大概是有话想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得出来，但Tiga既然开了口，便不打算草草结尾。

 

或许他们之间，是应该这样好好谈谈。

 

“三千万年之前，出于种种原因，我和你一样，也是这样无谓生死，因此我比任何人都无所谓畏惧，敢于搏命。”Tiga阖上眼，任由Zero拉着他的手倏然一紧。“所以我很清楚你在想什么，Zero，不用急着否定我。”

 

“因为年轻，所以可以将一切，包括生命都置之身外，报着无谓生死的态度，作为一名战士，我会非常欣赏且赞赏这样的精神。”

 

“可作为爱人，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也会害怕，Zero。”

 

年轻的战士心口随着爱人的话越收越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攥住，连呼吸也渐渐不畅了起来。Zero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得手上用了用力，小心翼翼的环抱着Tiga，隐隐觉得心口哽得有些发疼。

 

于曾经的Tiga而言，死亡无异于是一种另类的解脱，或是另一种超乎生命意义的回归自我，原该不足以为惧。

 

可事实上他这样的人一旦有了牵绊，在重新定义生与死的意义之后，无疑将是一处致命的弱点。

 

对他来说，由孑然一身的生死无畏到如今看着爱人从英魂碑纪念名册的边缘走了一遭而心神巨颤，这一致命之处的答案已然不言而喻。

 

时至今日Tiga没有办法去想象，Zero化作一片璀璨飘渺的光粒子，在他眼前就这样消失在宇宙洪荒中的那一幕。

 

年轻的战士正值生命之光熠熠生辉，最是桀骜难驯且耀眼张扬的时候，拼起命来无畏生死，这一次在生变边缘游走一遭才堪堪捡回一命，可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

 

Tiga难以想象，自己有一天竟也会有这样优柔寡断，杞人忧天的顾虑。

 

后背有滚烫温热的水渍滴落在肩甲滑落，Zero意识到那是什么时，刹那间呼吸一滞。他松开扶着Tiga的肩想要看看他，对方却反而用了些力气环抱着他，不让他有半分动作的机会。

 

Zero看不见，他倏而也不敢看见。在这一片寂静中，Zero头一次感受到那种名为无力的挫败感。

 

然而稍加冷静后，他却从内心深处对自己的看不见又有了几分庆幸，或许也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Tiga才会在他面前真实的展露出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最真实的那点难以启齿的脆弱。

 

他也没有办法去想象，在自己沉溺在一片黑暗中生死未知时，在他躺在银十字的急救舱里身上布满了缠绕的医疗器械线时，Tiga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守在他的床前门外，一个人熬过那些希望渺茫的日子。

 

逼迫一个已经看淡生死的人再一次去认识到死亡威胁的可怖，无疑是一件残忍的事。

 

而Zero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将揽在爱人臂膀间的双臂收得更紧些，一遍又一遍的伸手抚过爱人的背脊，安抚对方因自己而失控的情绪。

 

Tiga这样的人，连失控都是咬着牙，悄无声息的。倘若不是此刻正抱着他感受到对方身体克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倘若不是后背无声无息滑落下来的温热水渍，今天所发生的的一切，都会悄无声息的隐没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寂静长夜。

 

Zero觉得自己真的很混蛋。

 

Tiga的担忧与后怕并不是空穴来风与杞人忧天。

 

无可否认，那天的危险不是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但他还是冲动的依照着自己的想法，没有丝毫的犹豫的冲了上去——诚然这是作为一名奥特战士不可推卸的责任与使命，但如今想来，他的确是回忆不起自己那一刻在想些什么了。

 

至少那时候一意孤行的他是听不进去劝的，只凭着满腔热血，无所畏惧，亦无所顾忌。

 

如果他真的把命交代在了那场战斗中，那Seven、Tiga、乃至所有关心牵挂着他的人将会承受些什么，Zero的确没有去设想过。

 

“不会了，Tiga。”Zero的声音稍稍有些哽咽，却透着素来桀骜张扬的年轻战士从未有过的郑重与认真。

 

“不会有下一次了。”

 

 

 

“医院的墙壁比教堂聆听了更多的祷告。”

 

“却也承载了比奇迹更多的无能为力。”